top of page
  • Writer's pictureTsenPrintz

The Bottom of the River 04

時間是愛莉西亞去過賣場的隔天中午。她在早晨時買的咖啡早就已經冷掉了,無力而孤單地待在汽車內的飲料架上。愛莉西亞不太耐煩的第三十六次抬起她的手,看了看腕上的錶,發現距離她與她夥伴相約要見面的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一個小時。


也許她的夥伴出了意外?這不是不可能,她開始覺得自己應該匯報上級,但如果她的夥伴只是比較懶散,她的舉動就會變單純的打小報告。


不過今天愛莉西亞的運氣似乎還不錯,就在她的手機聯絡人顯示著她的直屬主管,即將按下通話鍵的時候,她從汽車駕駛座的車窗內看到她的夥伴終於從遠處出現。


一個亞裔的男人,大約在三十歲左右,或許即將邁入四十,身高與她一般,體型比中等要來得更強壯一些,從他偏大的上臂圍看來也許他曾經有不錯的運動習慣,不過他的體態明顯的告訴愛莉西亞,他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放棄了這個習慣,並且看起來有些憔悴,在下巴的地方有一些鬍渣,而頭髮染為了比茶色更淡一些的顏色。


「我想你就是卡爾了?」艾莉西亞從駕駛坐下了車,同時問道。


她其實沒有事先見過她的夥伴,因為這次的工作是由兩個不同地區的單位共同合作,這個「卡爾」是另一個地方被派來的,不過和她從事同一份工作的同事們總是有一些相近的氣息,所以她幾乎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自己並沒有認錯人。


那個男人點點頭,「我為我的不準時道歉。」


卡爾走到愛莉西亞的面前,愛莉西亞在這個時候突然發覺他看起來有些眼熟,她停頓了一下,思考著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這個男人,但是過了很久卻又沒有結果,於是她問:「我們曾經在同一個單位服務嗎?」


「也許吧?或者我長得很像你的其他亞裔同事?」卡爾打趣著回答,但他的笑容看起來很疲憊。


愛莉西亞聳聳肩,「有一點,我覺得我跟夏奇拉長的也差不多。」說完,她坐上了駕駛座。「走吧。」


卡爾從善如流的上了副駕駛座。在他們的工作環境裡,雖然有時候還是會對女性多加禮遇,不過大部分時候他們都做一樣的工作,所以他對於愛莉西亞負責開車這件事情並沒有任何感覺。


他們今天駕駛的是公務用車,一輛外型低調的黑色雪弗蘭,出廠年份很新,已經習慣駕駛特斯拉的愛莉西亞並不討厭這台車。她駕駛著汽車緩緩的駛向最近的匝道入口去,自他們目前所在的市中心,上了匝道之後轉換到公路上大約需要三十分鐘的車程,她又抬手看了看手錶。


「所以說,你們法警對埃爾伯特的行蹤到底掌握到什麼程度?」愛莉西亞問,然後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買了咖啡,於是騰出一隻手指了指杯架。「喔,那是給你的,不過已經涼掉了。」


「謝了,」卡爾道謝之後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從他的神情看起來確實,他很需要這杯咖啡,他甚至完全不在乎咖啡已經涼了的事,愛莉西亞懷疑他昨晚值了深夜勤。「目前我們只收到幾個民眾的檢舉消息,說看見長得和埃爾伯特很像的男人在『老地方』和這條公路上出沒。」


「你說的老地方,是指松樹林?」


愛莉西亞對於自己正在追捕的這個犯人只有基本的認識,雖然兩年前埃爾伯特被捕入獄的事件算是大新聞,不過她並不是承辦人員,待的單位也離案發的管轄地很遠,她聽過的不過只是同事之間的流言。這是他們這個工作的特色——你永遠能得到圈子裡的所有八卦。


而卡爾不一樣,他是法警,是負責追捕逃犯的專責單位,他應該知道得更多。


「對,不過準確地來說是下面的城鎮,我問過現在接管守林人位置的人,他說這陣子並沒有在山裡看到可疑的人。」


愛莉西亞在一個交流道口變換了方向,接著繼續問:「他在鎮上有熟人?」


卡爾搖搖頭,「我不這麼認為,那裡只是一個小鎮,雖然大家都認識他——畢竟守林人就只有那麼一個——但他並沒有跟任何人深交。」


「一個都沒有?他真的很怪。」


「不怪怎麼會做出那些事,」卡爾冷笑一聲,明顯地透露出不屑,然後沉默了很久。


其實愛莉西亞根本不認識卡爾,所以像這樣兩人共處一個狹小空間裡會出現無話可說的情況也是很正常的,但愛莉西亞覺得這陣沉默有點古怪,以至於她決定分神瞟一眼副駕駛座上的男人。


只見卡爾皺著眉頭一臉凝重,似乎在想什麼特別嚴肅的事情,他的眼神直直的看著前方擋風玻璃外的道路,就像是那裏有他的仇人。


「你還好嗎,卡爾?」


愛莉西亞忍不住問,卡爾的眉毛的眉頭稍微鬆開了一些。然後說:「哦,我很好。我只是想到,其實當地跟他最熟的應該是警察了吧。」


「怎麼會?」


「因為他是守林人,我們——我是指警方,經常得接到他的通報才能知道山老鼠和盜獵者的行蹤,甚至還得總是仰賴他為我們帶路,所以當地的警察其實對他很熟悉。他們甚至都覺得埃爾伯特只是一個喜歡過清靜生活的良好公民,天曉得他竟然在那片松樹林裡埋藏了那麼多秘密。」


在卡爾講話的中途,愛莉西亞一度覺得有哪裡很奇怪,但沒有發話,一直到卡爾說完時才同意道:「這很有道理。我想這也是他如何接觸到最後一個受害者的原因?」


「你是說……」


「愛麗絲,我會記得她的名字。畢竟如果你看到與自己同名的人成為食人魔的受害者,心底總是會有一些奇妙的感覺。願上帝保她的在天之靈。」


汽車內又陷入一陣詭異而沉重的沉默,自此之後直到他們進入下一個休息站之前再也沒有對話。


67 views0 comments

Recent Posts

See All

介於有與沒有之間的聖誕節日

聖誕節前的夜晚充滿著節日和冰雪的氣息,各處都掛滿了五顏六色的裝飾燈,亮晶晶的,看在艾格尼斯的眼裡卻覺得有些刺痛。 通常來說他會樂意在這樣的夜晚於街道上漫步,獨自一個人,或許看看街道上的景色,或許看看來往的人群,運氣好的話偶爾能看到一些衝突,多半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只是因為彼此看不對眼之類的小事而互相叫囂,甚至動手,然後他會情不自禁的將手伸進口袋裡,將裡頭的手機掏出來,並且在一旁開始側錄過程。 但今

The Whole Way 01

當埃爾伯特醒來時,他驚訝地發現自己並沒有在地獄。 他是被冷醒的,冬季的冷風還有身上尚未乾透的河水讓他渾身發冷。此時他的臉部向下,趴在河岸邊的草堆裡,青草的味道竄進他的鼻腔。他並不討厭這股味道,不過這個姿勢顯然在他恢復意識前已經持續的太久,因為此時他的脖頸僵硬到幾乎不能動彈。於是他艱難地將自己翻過身。 而就在嘗試出力的那一瞬間,埃爾伯特的感受到渾身一股劇烈的疼痛襲來,這讓他的呼吸一度停滯了幾秒,接著

The Bottom of the River 08

儘管接下來的三日裡,埃爾伯特日夜都能看到巡邏車紅藍交錯的燈光透過窗戶的玻璃照進診所三樓的室內,但他還是選擇在清晨日出的時刻離開了醫生的診所。他在離開前將醫生給他的磁卡放到了客廳裡的矮桌上,沒有了這張感應大門電子鎖的磁卡,以後他就不能自由的進出這裡了。 說到底,埃爾伯特其實還不習慣流亡。儘管他曾經有過顛沛流離的青少年時期,但自此之後他在松樹林之中有過一段安穩的時光。他曾想過或許自己是喜歡追求安穩的,

bottom of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