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格阿斯的牲口圈。」
「什麼?」
當維德利耶拉心不在焉地為西恩包紮完他在左肩上的傷口之後,終於將這個在腦袋裡像老鷹一樣凌駕在任何想法之上、盤旋多時的詞脫口而出。
「我不懂你的意思。」西恩說。
「你當然不懂,我甚至想給你改名,就叫奧格阿斯。」
被叫做西恩的男子聳聳肩(疼痛讓他很快的就後悔做這個動作),表示並不在意。
維德利耶拉沒有看到西恩的動作,只是低頭收拾被攤開在面前的醫藥盒子,把剛才拿出來的各種用品再按照剛剛拿出來的順序,反向收回盒子裡。
他一邊收拾一邊在想,這詞十分好用,不過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懂的人太少——這太不公平了,明明這世界上像牛糞一樣堆積成一坨的爛事情這麼多。
Ω Ω Ω
維德利耶拉是在一個被棄置在小巷、且被冷氣機滴水浸濕的瓦楞紙箱裏找到他。他心裏很明白自己發現了什麼。
「你知道嗎,」他說,一邊將滿身血污的男人從紙箱裏拉起。「西恩這個名字被認為是最倒楣的名字。」
「我懷疑這論述的可信度。」男人起身,一個踉蹌,差點要跌到維德利耶拉身上。
「這是真的,有保險公司統計他們的意外險理賠中,出現過最多次的名字就叫西恩。」他閃過身。「所以我現在開始叫你西恩,如果你是女的就是喬伊。」
「那也是保險公司的統計?」
「當然。」
「你叫什麼名字?」
「維德利耶拉。」
「這種名字肯定不會上保險公司的理賠排行榜。你有沒有想過那只是人口基數的問題。」
「好吧,這聽起來有道理。」維德利耶拉妥協了,他們順著小巷來到了他所住的樓房後門。「可是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所以你還是西恩。」
「我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在意。」西恩說,聲音悶悶的,像是在賭氣。
維德利耶拉一點也沒有動搖。他沒有用鎖匙,而是直接推開了後門,並且領著西恩穿過半個樓層,來到了房屋中間,找到了向上的階梯,帶著他上樓。
老實說,這個承租的閣樓若用來住兩個人實在有些嫌小了,不過他也沒別的地方去了,只得帶著西恩進來。他將唯一的椅子讓給了西恩,然後從安置在角落的衣櫃深處挖出了一個醫藥箱。
那個醫藥箱本來應該是白色的,維德利耶拉將醫藥箱放在西恩面前的時候想,而且應該不像現在破了一角。他從裡面找到了一捲有點泛黃的繃帶、兩包未開封的紗布、酒精和食鹽水各半瓶,還有一瓶摸起來很黏手的碘酒,並將它們一一從箱子內拿出來,排列成一直線。
「好了,讓我看你的傷口。」他對西恩說。
「呃,」西恩皺起眉頭看著那些藥品,然後抬起右手掌摀在左肩上,像是在掩蓋什麼。「你知道,我其實傷的不重——我身上的血跡大部分是別人的——我開始覺得我只要睡一覺就會好得很多。」
「胡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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